沈原和大妮在幹嘛呢？

兩人在張羅自己的嫁妝！

別笑，李氏有自己的想法，沈家將來都是沈大郎的，兩個女兒李氏認為自己絕不會虧待，但是也絕對不會拿兒子的東西去補貼女兒。

宮裏給兩個女兒的賞賜李氏倒也不沾手，全都交給她們自己打理，大妮本就大了，沈原一貫又是個有主意的，那就讓她們自己折騰唄。

你就是讓李氏來弄，她也不會啊，她能把太後娘娘的賞賜都守住就不錯啦。

沈原整理過家裏的產業，如今沈家手裏有千畝田莊，還有幾個鋪子，溫棚菜蔬一年下來就能把家裏吃喝嚼用都出了，田莊和鋪子的租金就是剩餘的，李氏只要看到收比支多，心裏就安了。

鄉下人出身田地看的重，有了多餘的就再置地，沈家人不是紅樓裏賈家那從上到下都安富尊榮的性情，沈家主子少，生活並不奢侈，李氏守成是沒問題的，將來沈大郎娶個好媳婦，家裏有媳婦當家，只要子孫不敗家，家境再無可憂慮的。

沈原更是明白在這個時代女人有自己的財產傍身是件多麽要緊的事，李氏就別指望了，所以還得自己來，料理完了家裏的田莊鋪子，她就在準備自己的產業。

怎麽來？沈家也沒虧待這兩個姑娘，以前是沒辦法，現在月例銀子什麽的也不少，加上宮中太後賞賜以及各家送的禮，兩個小姑娘都有自己的庫房了。

宮中賞賜帶印的是不好動的，月例銀子攢起來，各家送的禮翻一翻，那些衣裳料子穿不到的擱著也是白瞎，別說讓下人穿，下人的衣服料子可不能用這麽好，人家送的衣料再差也不可能是粗布。

除開這些還有就是各種小首飾古玩擺件等物，沈家真的不是什麽有底蘊的人家，這些東西沈原覺得用不到，能隨大流送來的東西多珍貴是沒有的，沈家要是真的擺出來才是笑話，不過女孩子院子裏擺著玩罷了，大妮和沈原又沒這愛好，略微擺了幾樣就行了，剩下的擱著幹嘛，還不如轉手賣了，攢了銀子買地實惠。

關嬤嬤只能幫著整理，這些東西雖不值錢，也不能統統變現了，姑娘家一年四季的擺設都得變花樣，老擺著同樣的也不行，還得留些小姐妹之間走禮用，還有一點，東西賣了沒事，那禮單得理清楚，以備查賬。”

大妮一次及笄禮，哪怕沒有高門貴人前來，人家看在沈大壽的面上，禮物還是有的，這些禮物大妮擱了兩個庫房，如今姐妹倆就在這裏整理。

以後有回禮，那也是李氏大庫房出，和姐妹倆的小庫房是無關的。而因為沈家現在是公府門第，外戚之家，現在多是收禮的多，回禮的少，所以李氏庫房裏肥著呢。

就是大庫房回禮，李氏哪怕再摳，這點也不計較，姑娘家未出嫁，那就是家裏的嬌客，以前是沒這能力，如今李氏也願意兩個女兒嬌養一些。

何況看著兩個女兒這一折騰，大妮手裏多了一百多畝的地，這還不好？

沈原還未及笄，沒這麽大的進項，大妮還想分一些她，沈原道：“將來我也及笄，收的東西不比你少，你還是留著吧，別指望娘補貼你。”

李氏拍沈原：“我就這麽小氣啊！”

沈原道：“那你給大姐和我一人一百畝地啊！”

李氏鼻孔裏透氣：“地都是你們兄弟的，你們在家裏吃喝穿的那是應該的，地是不能給你們的！”

鄉下哪家嫁閨女陪嫁地的？沒有的！

沈原翻白眼，大妮在一邊咯咯的笑，關嬤嬤都無奈了。

沈大郎是個好弟弟，他偷偷拉著大妮還有沈原道：“姐姐們放心，將來我給姐姐們更多的好東西。”

李氏也知道小兒子和兩個姐姐說過這種話，她也不放在心上，反正她的態度就是，沈家的東西都是兒子的，她這當娘的得給兒子守住，兒子要養老，女兒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，但是兒子和女兒感情好，他將來願意補貼，那是他們姐弟情誼，她幹什麽反對。

關嬤嬤也是費了很長時間才明白李氏的想法，然後發現兩個姑娘混不當回事，也就明白了，沈家確實沒啥規矩，但是人家活的自在。

你可以說李氏眼光狹隘，京城哪家高門大戶嬌養女兒是嫁出去不管的？真不管了，聯姻的重要性體現在哪裏？

不好意思，沈家目前還想不到這麽遠。

有關註沈家的人也覺得這是一家子奇葩，要說地位吧，正宗的國舅老爺了，可沈家楞是一點譜都沒有，只有往宮裏頭跑的勤了點，其餘未見沈家如何大張旗鼓的顯示存在感。

六部官員倒是對沈家感官極好，這種不找事的外戚才是好外戚啊，就是進宮見太後，也沒挑唆太後幹嘛幹嘛的，太後屢有賞賜，沈家也是推拒的多，並未貪得無厭。

明輝帝都樂意多見見舅舅家的人。

李氏進了宮就不大開口，除非實在要說話，沈大壽和自己妹妹說話也沒多大忌諱，想到什麽說什麽，他一天到晚泡在田莊能說的也就是莊稼。

大妮隨了母親，能不開口就不開口，沈原倒是沒什麽好顧忌的，在她看來哄了太後高興，沈家的日子才更好過。

現在她說的就是自己姐妹遇到的一樁糗事，她還嘆了聲氣，小兒沒娘，說來話長啊！”

太後忍不住笑了，連宮女嬤嬤等都露出了笑容，實在是著二姑娘說話太風趣啊，小小一個人，說出這種老氣橫秋的話來，反差萌太大。

明輝帝也正好趕過來，大家見了禮，明輝帝跟著一起聽。

這事說來和沈家是毫不相幹的，大妮及笄禮之後正好趕上秋闈，京裏讀書人不少，各地文會書會也是一茬又一茬的。

文人在一起也不盡是講的學問，有的人也嘴碎，在酒樓裏吃了點酒就高談闊論，你八卦就八卦好了，高門大戶裏的姑娘小姐他們惹不起，不知怎麽的議論起了沈家姐妹。

這不是陛下剛剛認的國舅麽，聽說是農人出生，什麽規矩都不懂，一家人簡直是老鼠掉進了米缸了，全憑運氣好。

那沈家姑娘聽說大了，沈家要招女婿，這夥狂生就調笑著說要是娶了沈家姑娘，那也算半步登天了，有個人撇嘴道：“我們一身的學問，將來找的賢妻不要說紅袖添香，最起碼賢淑懂禮，弄個大字不識一鬥，沒有規矩禮儀婆娘回來，將來怎麽替我們出門應酬，如何教導兒孫？”

這夥人紛紛點頭稱是，還說了不少狂話，卻不料沈原正好和大妮在隔壁吃飯，她們兩個出來看了地，回來時正好晌午，也就不回家吃飯了，在酒樓吃一餐算數。

現在沈家也不疼惜這點錢。

那不是京城如今學子多麽，酒樓生意也好，包間都拿高大的屏風給隔斷了，多騰出一個房間來，這種隔斷看起來是，其實並不隔音，你要是高聲說話，隔壁能聽的清清楚楚。

沈原和大妮就聽了個清楚明白，大妮氣的滿臉通紅，沈原目光含冰，按下大妮，她直接對身邊的丫頭道：“你讓劉長去禮部衙門，叫個禮部的官過來，就說這裏有狂生大庭廣眾之下辱及我們姐妹名聲，還未當官就有如此醜惡嘴臉，真要當個官，還不知道如何魚肉百姓呢！”

隨從一溜煙跑了，還帶著沈大壽的帖子。沈原招來掌櫃，讓他撤掉屏風，打開包間的門，讓眾人都聽聽這些有著一身學問的才子是什麽樣風采。

掌櫃的得知沈原姐妹倆的身份，嘴裏發苦，可也不敢違抗，豪門眼裏沈家不入流，小老百姓眼裏，沈家那可是攀不上的存在。

那夥狂生頓時傻了眼，他們以為自己在包房裏胡說八道誰人知道，沒料到正主就在隔壁，這下子完蛋鳥。

等到屏風大門都撤掉打開，禮部一位郎中匆匆而來，沈原正在質問這些人，……你們學了一身的學問，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清白人家的清白閨女調笑的是嗎！我們沈家農人出身怎麽了？沒有農人種地交稅，你們吃什麽？如今倒是坐在這裏高談闊論，言語裏瞧不起農人，你們又算什麽東西，品性如此低劣，你們就是把學問掛了一身又有何用？朝廷開科舉士，真要錄取了你們，天下農人都得哭死！”

這夥人面紅耳赤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禮部郎中過來後詢問事情經過，沈原把這夥人的對話，一句句學給郎中聽，大人，這種學子你們禮部還能要嗎，他們要是當了官，那就是禍害天下農人！我們姐妹都不認識他們，他們也敢肆無忌憚的毀人名聲，品格惡劣之極！”

禮部郎中也不能單聽信一面之詞，擦了把汗，問那些人，沈姑娘說的可是屬實？”

那夥人期期艾艾的不說話，有個人大著膽子道：“我們並未這麽說，沈……姑娘聽差了！”

沈原冷笑：“敢做不敢當，豬狗不如！”

這時有一旁幾個學子道：“我們作證，他們確實這麽說了，我們也在隔壁，聽到了他們的胡言亂語，原本還想過去阻止他們，未料沈家姑娘已經聽見了，我們恥於與這種人為伍！”

這夥人臉色徹底發白。

禮部郎中道：“這就好了，你們幾位雖則沒有違反律法，但是言語不謹，品性低劣，今科你們是沒資格參考了！”

那些人聞言都癱了，有的人看著沈原的目光都帶著憤恨。

沈原笑了，這位大人，他們也是寒窗苦讀數載，此刻就為喝了酒胡說八道暴露品性，千裏迢迢上京卻不得參考，心裏不定怎麽恨我們沈家呢！他們文看樣子是不能□□的，那麽就看武了，我這裏有個提議，我在這裏和你們這幾位才子過招，你們是一個來也行，全體上也行，只要打得過我這個小女子，那也算你們有幾分能耐，這件事我們姐妹既往不咎，也請大人不用去掉他們的參考資格，算是給他們一個機會，如何？”

沒錯，沈原心裏的氣還沒平，就是想找個機會正大光明的揍他們一頓。

旁的人驚訝的看著沈原，覺得著沈家姑娘怕是氣瘋了，那些學子再弱不禁風，畢竟是男子，你一個小姑娘無論如何也打不過啊。

還有的人微微搖頭，覺得沈家姑娘確實不太懂事。

禮部郎中也不肯同意，沈原道：“大人，這事是我們姐妹告的，但是機會我們也給了，就看他們敢不敢應！”

有的人皺眉，這事應了不是不應也不是。

應了勝之不武，不應那名聲已毀，一輩子也就完了！

而對這些人來講，這已經是現在最好的選擇，否則今科不能考，他們如何回去面對家中親人？

思及此，有個狂生就道：“你說的，可是，可是真的？”

沈原道：“自然，我才不是那些敢做不敢當的廢物！”

又是豬狗不如，又是廢物，沈原成功把這些人給刺激了，但是一擁而上也太不像樣，那位率先說話的狂生站了出來。

沈原讓掌櫃騰出一塊地：“毀了桌椅板凳也不好！”

然後她站在空地上畫了個圈，來，只要你能把我推出這個圈就算你贏！”

狂生上前兩步剛想伸手推沈原，只見沈原飛身上前，掄起耳刮子，只聽的幾聲清脆的啪啪啪聲，接著又是一腳，那狂生就被沈原踹了出去，倒在地上呻吟。眾人皆嘩然。

沈原看著剩下的人微笑：“繼續啊！”

剩下的三個互相看了一眼，一起撲了過去，禮部郎中大搖其頭，這夥人答應沈原的提議就已經落了下乘，原本就是因為品格問題沒了參考資格，你打敗了一個小丫頭，勉強保住資格又有什麽用，今科肯定沒戲了，不如回去躲羞，隔上一年，大家忘了再來，現在看樣子又打不過人家，以後你們還有臉出門嗎？

果然沈原一人賞賜了幾個大耳刮，然後一人一腳把他們踹到了一起，那些人的嘴頓時就腫了起來，現在連說話都不能說了！

打完了人，沈原神清氣爽，對掌櫃道：“隔壁那桌的帳我們結了，再給禮部大人送一桌上等席面！”

隔壁那桌仗義執言，請一下很正常，人家禮部郎中跑來跑去也辛苦，適當慰問一下，然後沈原帶著大妮走了！

酒樓裏可熱鬧極了，那幾個倒黴蛋掩著面龐灰溜溜的回去，禮部郎中也不禁為沈家姐妹的做法喝彩，這是堂堂正正找回了臉面啊，他還得回去調取這些狂生的檔案，然後革人家的參考資格呢。

上等席面隨即就送到了禮部，人家不得問啊，那郎中就繪聲繪色的說了。

那幾個狂生是咎由自取，但是沈家姐妹的彪悍也人所共知了。

太後娘娘聽了之後也是餘怒未消，真個該死！光革掉資格也是便宜了他們，很該把功名都革掉！二姐兒打得好！”

明輝帝道：“他們是哪裏的學子？”能培養出這種學子的地方，那官員的考評肯定也高不了！

沈原道：“這我們就不知道了，可是說句實話，那也只是這幾人的私人行為，不好連坐的，禮部大人處置的很及時，我們姐妹也當場出了氣，已經沒什麽了。”

這回沈家是典型的狐假虎威，換了旁人，那些狂生就是說了又能正怎樣？反過來想，也是因為沈家並無威望，所以才能隨便哪個人都能拿來調笑，現在那些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調笑沈家的人也不敢了。

太後看著沈原有些頭疼，怎麽能叫沒什麽，你這一出手把人家四個學子打腫了臉，以後誰還敢娶你啊！

好吧，沈原還小，暫時不用擔心這個，現在還是擔心大妮吧。

和太後還有皇帝說了一回話，沈家高高興興的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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